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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恐理论视角下《完美世界》中压抑复现

文章来源:网友投稿 时间:2022-05-31 11:06:03

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暗恐理论视角下《完美世界》中压抑复现,供大家参考。

暗恐理论视角下《完美世界》中压抑复现

 

 暗恐理论视角下《完美的世界》中的压抑复现

  谢齐 Summary:“暗恐”又谓“非家幻觉”,也是“压抑的复现”的另一种表述。电影《完美的世界》以男主角布奇越狱后的经历为故事主线,展现了他如何深受童年创伤所困,并在逃亡过程中数次经历压抑复现,最终被警方击毙的悲剧人生。借助弗洛伊德的暗恐理论探讨布奇是如何被非家幻觉囚禁,并在一次次压抑复现的过程中逐渐丧失理智而无法自救。与此同时,通过菲利普在布奇帮助下的精神成长和重生来探讨个体应如何认识创伤,认识自己,从不自由走向自由的议题。

 Key:暗恐/非家幻觉;完美的世界;创伤;压抑;复现 美国电影《完美的世界》于 1993 年上映,多年来一直深受观众喜爱。《完美的世界》表面披着警匪片的外衣,但其内核却是一个关于个体、家庭、创伤等的悲剧故事。本片围绕男主角布奇越狱后的经历展开,讲述了他和小人质菲利普

 逃亡旅程中互相救赎的故事。该片看似是二人奔向未来的逃亡旅程,但其实是一场向布奇席卷而来,裹挟着他童年创伤、非家幻觉的压抑复现。

 一、布奇源自童年的创伤根源 “1919 年,弗洛伊德在《暗恐》一文中阐述的‘暗恐/非家幻觉’是‘压抑的复现’的另一种表述,即有些突如其来的惊恐经验无以名状、突兀陌生,但无名并非无由,当下的惊恐可追溯到心理历程史上的某个源头。[1]”借助暗恐理论,若要探究布奇逃亡中压抑复现的成因,我们应追根溯源,重回造成他非家幻觉的心理源头——即他从未忘怀的童年创伤。

 布奇的母亲是一位妓女,在布奇 12 岁时确诊梅毒晚期,最终在妓院的卫生间里上吊身亡。布奇的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力分子,在当地臭名昭著,且常对布奇母子施加暴力;布奇 6 岁时,布奇父亲不告而别,抛下他们母子后销声匿迹。父亲的缺失使得一直生活在妓院的布奇母子生活更加艰难,而他的暴力行为更是给年幼的布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布奇 8 岁时,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他亲手枪杀了伤害他母亲的客人,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杀人。布奇的父亲虽然后来重新出现,但是他的短暂回归反而加剧了布奇的犯罪倾向,并间接导致布奇因偷车而被重判进了感化院,这也成为了布奇职业罪犯生涯的起点。

 弗洛伊德认为:“一种经验如果在一个很短暂的时期内,使心灵受一种最高度的刺激,以致不能用正常的方法谋求适应,从而使心灵的有效能力的分配受到永久的扰乱,我们便称这种经验为创伤。[2]”命运悲惨的母亲无疑是布奇创伤的来源之一,无论是亲眼目睹母亲被伤害而被迫杀人的经历,或者是母亲在绝望中自杀的结局都深深刺伤了他彼时年幼的心灵。而不负责任且具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父亲则让布奇又爱又恨,同样在他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在旅途

 中,言及父亲,布奇不假思索地将其称之为“废物”;但矛盾的是,布奇每次和菲利普说起自己关于父亲的回忆时,又会无意识地使用“daddy”这一与其年龄不符的童稚词汇来称呼对方。这特殊的称呼揭示了布奇内心对于父亲的思念,更透露出他对父亲压抑却磅礴的爱。但是父亲的失职使得布奇只能多年来压抑自己对父爱的渴求,母亲和自己被家暴的事实也让布奇对父亲怀着一份控制不住的恨意,并在日后不断在他的人生中“多次复现,却并非以原有形式复现,而是以其他的、非家的方式复现‘家’的某些痕迹。”童年时无人保护,与母亲在妓院艰难求生的经历在布奇年幼的心灵里埋下了他身为孩子面对暴力和犯罪时恐惧不安的种子,与他关于父亲的灰暗记忆一并成为他日后深受创伤所困的根源和他产生非家幻觉的症结所在。而他“对创伤的压抑,并未讓自己淡忘创伤,而仅仅是将其暂时囚禁于自己的潜意识层面,也就是说,创伤已在他心里留下难以抹去的印记。[3]” 二、布奇在越狱后旅程中的压抑复现 “压抑的复现”这一概念又可以用“重复的冲动”解释。一个人已经忘记或压抑的事情应该是不记得了,可是我们却会在无意识间把不记得的事演出来。茫然不知地重复上演,就是“重复的冲动”。人们不自觉“演”出的,多半是心中的痛苦、创伤和其他负面的情绪。

 在布奇越狱后,他曾在旅程中多次出现看似矛盾的行为,甚至会令人觉得其喜怒无常。但是借助暗恐理论,布奇的某些荒诞行为,其实是他“无意识中的压抑在特定条件下被唤醒”后,在非家幻觉中的挣扎。

 布奇和狱友普尔结伴出逃,但是当布奇在逃亡中发现普尔闯进菲利普家中并当着小男孩的面猥亵他的母亲时,布奇下意识地将普尔狠狠地踹到了地上。当布

 奇注意到站在一旁发抖沉默的菲利普时,他像一个长辈一样教导着年幼的男孩应如何捡起地上的枪并用它来保护自己和母亲。布奇看似荒诞的行为其实是他陷入非家幻觉的无意识反应。正如弗洛伊德所言,“暗恐是一种惊恐情绪,但又可以追溯到很久前就已相识并熟悉的事情”。菲利普母子被威胁的一幕唤醒了布奇关于自己母亲的记忆,而怯懦的小男孩菲利普更是让布奇想起曾经用枪来保护母亲的自己。布奇难以忘记自己年少时期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第一次杀人的经历;而他强烈的想要保护母亲的欲望以及对于母亲的爱化为创伤被他深深压抑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当类似当年自己母亲被欺辱的场面在他眼前复现,一直被压抑在他心中关于“家”的暗恐情绪被瞬间点燃,让他无意识地将当年的事“演”了出来。

 逃亡途中,布奇和菲利普遇到了慷慨、和谐的鲍勃一家人。恩爱的鲍勃夫妇和可爱的孩子们与布奇两人相处和谐,空气中充满属于“家”的温馨。但是,当鲍勃家的小女儿在玩闹时不慎将饮料洒在他们家新买的车子上时,女主人瞬间变得粗鲁、暴力:她大力地夺走了女儿手中的饮料,并大声地呵斥两个孩子;不仅如此,她还像对待玩偶一样,用双手钳制住自己的孩子,强迫性地改变了孩子们的坐姿。从孩子们瞬间安静下来和顺从的反应不难看出,他们已经对于来自母亲的呵斥习以为常。目睹了这一切的布奇面色变得灰暗,之前笼在他身上的闲适、快乐已经荡然无存。而一旁身体不由得变得僵直、紧张地不停眨眼、面部无意识抽搐的菲利普无疑是布奇内心深处小孩的写照。粗鲁的女主人唤醒了布奇压抑在心底关于家的“不自觉的恐惧”及他对家暴的创伤回忆,使他再次陷入非家幻觉之中。布奇最终抢了鲍勃一家的新车,并报复性地扬长而去。

 布奇看似针对女主人的荒诞行为,实则折射出的是他对当年拳脚相加的父亲的恨意。

 影片的高潮出现在他们逃亡旅程的结尾。夜里无处休息的布奇和菲利普偶然遇到了一位黑人工人马克并受其邀请在他家借宿了一晚,马克的妻子洛蒂为人和善,他们的小孙子克利夫兰则很快就和年纪相近的菲利普成为朋友一起玩闹。但出乎意料的是,能对陌生人施以援手、态度友善的马克在面对自己的小孙子时,却会因为其没能立刻完成他的指令而动辄上手打骂、羞辱;站在一旁的洛蒂并不会制止自己的丈夫,而是选择沉默、熟练地安抚委屈哭泣的孩子。马克对克利夫兰习以为常的暴力行为和满不在乎的态度复现了布奇童年和父亲相处时的遭遇,马克身上折射出的家暴男性角色无疑唤醒了布奇关于父亲暴戾一面的记忆,并勾起了他对于自己父亲多年来虽爱却恨的压抑情绪。起初布奇准备和平离开马克的房子,但已经将菲利普和布奇当作朋友的克利夫兰却在二人即将离开时闹着要布奇陪自己接着玩后空翻。已经发现布奇身份而惊慌失措的马克趁着布奇转身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将闹着的小孙子扯回自己身边。但是马克对于小孙子的保护却总是伴随着下意识的暴力和发泄:他在大力拽回孩子的同时,他的拳脚也恶狠狠地落在克利夫兰的小身体上。这一幕对于之前已经被马克的暴力行为勾起暗恐情绪和创伤回忆的布奇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从他那一刻无意识抽搐的面部表情和下意识冲向马克的行为来看,布奇已经在非家幻觉的作用下失去对于时间、空间的分辨能力。在那一刻,他的“心理时间、空间产生紊乱”,过往关于父亲的记忆和“被刻意压抑的创伤穿越他的潜意识,回归到他的意识层面,使过去闪现般再现于他的脑海,在他毫无防备之时给了他当头一棒”。在暗恐的操控下,眼前的马克不再是马克,而是曾肆意用暴力对

 待自己的父亲。失去理智的布奇如同疯魔一般,不仅逼迫着马克向克利夫兰道歉,还强迫马克一遍遍地告诉克利夫兰我爱你。在那一刻,布奇虽然身处在马克一家的房子之中,但是他实际上已经穿越回了自己的童年时期并深陷在被父亲苛待、殴打的回忆中。而布奇看似疯魔的行径,其实是他在非家幻觉中对“家”迟来的控诉和哀嚎。

 三、布奇的肉体陨灭与菲利普的精神重生 在《完美的世界》中,布奇无疑是本片的灵魂人物。而作为人质被掳走的 8 岁小男孩菲利普同样是本片特殊的存在。菲利普的父亲在他很小时就不知所踪;母亲信奉“耶和华的见证人”教会,对待子女严苛,从不允许菲利普姐弟三人像别的孩子一样参与人际交往或者玩乐。他们家从不庆祝圣诞节或者万圣节,和社区内的邻居格格不入。而成长在父亲缺失,母亲过于强势,“阴盛阳衰”环境中的菲利普自出场起就是一个男性气质缺失的形象:没有父亲引导的菲利普遇事怯懦,在身边人调笑的压力下总是苦着脸陷入沉默,从不反驳;面对闯入自己家并挟持住自己母亲的暴徒,8 岁的菲利普并没能及时向他人求助,而是愣愣地走到普尔面前,反而加剧了母子二人的危机;在挨了普尔重重的一巴掌之后,菲利普不吵不闹,而是面部微微抽搐地捂着自己的脸蛋站在一旁怯懦不语。然而,怯懦并不是菲利普自由的选择。他的沉默和退让源自强势的母亲和由于不同的宗教信仰而融入不进去的周边环境。从更小的时候开始就习惯了被排斥和被消音的菲利普其实也走在一条日后必将反扑回来的创伤之路,而改变他原本人生的契机就是布奇的出现。

 虽然菲利普是以人质的身份和布奇一同踏上了逃亡之旅,但是布奇早早就将菲利普当作了朋友。在他看来,毫无关系的二人却因为彼此的家庭而格外相像:

 他们都拥有失踪、失职的父亲和无法自保或者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而怯懦沉默,甚至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上便被掳走的菲利普更令布奇回忆起曾经弱小的自己和他压抑在心底的属于“家”的记忆。属于“家”的熟悉感让布奇在不熟悉的菲利普身上重塑了非家幻觉,并让他在一路上下意识地扮演了菲利普“父亲”的角色。二者之间的身份转换源自布奇在几次压抑复现和有关“家”的回忆的冲袭下,加上无意识地陷入暗恐情绪的旋涡,并将菲利普当作了曾经的自己。当关于过去的记忆反扑时,布奇混淆了他的心理时间,并最终将自己内心从未被治愈的小孩移情到了小男孩菲利普的身上。诚如暗恐理论所言:“恐惧不安因素一旦出现过就会形成心理历史;恐惧不安存在于个人,也存在于文化;它不仅以阴暗可怖的形式出现,也以光鲜明亮的形式示人。”布奇和菲利普的旅程看似是一场向着未来奔赴而去的追寻,但实际上,对于布奇而言,这却是一场最终将他完全吞噬的关于家的绝望追溯。

 “创伤是一种破坏性的经历,这个经历与自我发生了分离,造成了生存困境;它造成的影响是延后的,但控制这个影响很艰难,或许永远不可能完全控制。[4]”鉴于创伤的延迟性和潜伏性的特性,多年以来布奇一直生活在不知何时会被唤醒的创伤囚笼中。幼时被迫杀人的经历、目睹母亲绝望自杀、与暴力交杂的模糊父爱成为布奇一生中无法愈合的破坏性伤口,而伴随着这些伤口而生的暗恐情绪最终夺去了布奇的理智并推着他走向了生命的终点。但即使是这样,一路上,布奇却下意识地以一个近乎“父亲”的角色引导了菲利普走向他迟来的成长,更是帮助菲利普重建了与世界的联系:当布奇发现普尔在逃亡中再一次意图伤害菲利普时,他毫不犹豫解决掉了自己的狱友;当布奇听闻菲利普因为母亲的束缚从未庆祝过万圣节,更没像别的孩子一样玩过“不给糖果就捣蛋”

 的游戏时,他拿着枪,暗地里胁迫一户人家圆了菲利普恶作剧的梦;而当布奇知晓菲利普从未去过游乐园时,他让菲利普坐在了汽车的车顶,让这个一直被压抑着生长的小男孩乘着这辆简陋却真挚的“云霄飞车”自由地迎着夏日晚风冲向了远方。学者童明曾这样总结暗恐理论:“(暗恐理论)直指人的不自由状态的根源,如果我们要“走向自由,首先要承认不自由的存在,认识不自由的根源和表现。所谓心理治疗,就是克服不自由。”在这里,使人“不自由的根源”便是因过去创伤而生的恐惧不安;在此基础上不斷累积的关于“家”的非家幻觉最终成为将个体囚禁的囚笼。而小男孩菲利普也曾因母亲过于严厉、强势的管教而困在让他“不自由”的笼子里。是作为“过来人”的布奇看穿了菲利普压抑不安、敏感懦弱的外壳,看到了小男孩对未来的渴望。因创伤和非家幻觉而暴戾无常的布奇在旅程中从未伤害过菲利普,反而竭尽所能地鼓励着这个小男孩重新树立属于自己的人生信念,并最终将这个被束缚着长大的孩子从压抑的泥潭中拯救了出来。正是在这一次次释放压抑的过程中,菲利普渐渐变得开朗,并在布奇的引导和鼓励下学会了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而这是曾深陷在创伤中的菲利普认识自己、治愈创伤、与世界重新建立连接的开始。从一开始只知道捂着伤口,默默被欺负的软弱形象,到最后愿意为了保护他人而开枪打伤失去理智的布奇,菲利普在布奇一路的陪伴和疗愈下,他体内的男性气质终于被唤醒。尤其在影片末尾,当代表正义一方的母亲和警探等人大声呼喊着菲利普,要他离开失血重伤的布奇时,菲利普最终遵从了自己的意愿,跑回了布奇身边,拉着他的手去自首。这一转变象征着菲利普精神上的自我觉醒和重生:即在布奇的影响下,菲利普成功学会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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